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中权力与反抗的关系及其意蕴初探

国外研究者及为数不多的国内研究者都将约翰·欧文的代表作——长篇小说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视为成长小说进行解读：或聚焦于男、女主人公心灵的成长史，或试图探究其成长的模式与独特性，而对作品的主题话语“规则”却很少涉及。“规则”即社会强势群体或种族的权力话语，对权力的反抗也正体现在对这些话语的违背、消解过程之中。具体到小说，规则话语的形式多种多样，反抗的方式也不尽相同。男主人公荷马一生都在抗争、寻求，都在为挣脱别人指给他的道路和强加于他的身份，为寻求属于自己的身份和人生道路而努力。但结果，他却难逃命运（这命运实则是拉奇医生的预先设定）的安排，不得不屈服于拉奇的规则，成了一名产科医生兼堕胎大夫。他的抗争确实是一种徒劳的抗争。但另一方面，对于“苹果酒屋的规则”这一苹果酒屋小天地中的强势话语，罗斯工头等黑人却阳奉阴违，并以自己的规则与之构成一种顽强的对峙，从而颠覆了有形规则所代表的白人话语的权威。于此，貌似强大的规则——“苹果酒屋的规则”又成了一纸空文。这便构成了“规则是强大的、难以反抗的，但规则又是虚无的、徒劳的”这一矛盾关系。而正是这一矛盾关系，暗示着对作品进行多重解读的可能性：诸如反抗的种类、方式、甚至关于反抗的结果——“间性”文化，从而将文本放在整个美国当时的社会、历史、文化大文本中，探讨其互文共生关系。
　　 而从本雅明的现代寓言观入手，这种反抗又使得小说充溢着寓言性。主人公反抗失败的根源在于其自身的破碎性，这种破碎性表现为荷马在追寻自己理想的生活、事业、爱情、规则的过程中与拉奇、美洛妮、华力、坎蒂，甚至也包括黑人雇工在内的异己力量的冲突，也表现为荷马于两种悖反状态之中的挣扎。可以说，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中的人物都在自我的欲望和社会法则之间寻找一种平衡，但是却不得，所以他们要么走向反抗，要么安于现状，以此自保。也可以说，在这部作品中，人物就是在自我的欲求和种种规则、甚至法律制度之间挣扎、抗争。
　　 这导致了主人公在那个衰败混乱的废墟世界里人性的压抑、扭曲以及精神的忧郁。当然，这种忧郁更是作者对人类命运的忧思——人应该怎样面对自身的命运？这不仅为小说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提供了一种新的解读视角，而且也体现出论者于作品细读之后对权力与反抗的关系，尤其是对其意蕴的独特思考与大胆创见。
　　 本文分为研究综述、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及其“规则”、权力与抗争的背后——文本的多重解读维度，以及结语四个部分。
　　 第一部分，旨在通过梳理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研究现状找出研究盲点，进而在此基础上确立论文的立论角度和研究范围；第二部分，着重分析《苹果酒屋的规则》中权力与反抗的关系，从而找到现代人面临的在顺服与反抗间不知何去何从的选择困惑；第三部分，阐述规则与抗争间复杂关系的缘由所在，包括对是否反抗——怎么反抗——反抗的结果等的思考与探索，也包括对反抗的间性、寓言性的揭示；结语部分，从现代人的困惑烦扰入手，重申了反抗的意义与价值。反抗成为人存在的意义，成为赋予生命以意义，呈现生命以伟大和崇高的人的根本性存在。虽然反抗过程与反抗结果的有效性是不同的概念，但是每一种通过清醒意识做出的反抗行为，都赋予了人存在的意义与价值，人的价值正在于不逃避生活，反抗荒谬的世界，永远徒劳但不倦地追求下去。